一天受友人之约说让我到唐主席家坐坐。我提了一兜红红的赣南蜜橘,去拜见我心仪的散文大家,因为内心里突然闪现着朱自清那《背影》里的高度和温度。我这趟之行不同寻常,是去找寻“太行文学”的背影,也是仰慕那“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的民族脊梁。文学的味道是什么呢?“真理的味道是甜的”。那“文学的味道也应该是甜的”。
一个红旗渠畔普通的民居,却是太行山麓声名远播的“文化小院”。“名人来了,我得亲自迎接”,一时间我浑身冒汗,无言以对,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提携着我。这位知名作家拉着一个刚来的“门外汉”,一步一个台阶的登堂入室。我在太行山下这座独一无二的文学家园里,受到了最高的礼遇。一篇篇美文,一部部鸿篇巨制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流向全国,流向读者的心田的。我有些紧张,有些害羞,有些眼花缭乱,但很高兴,很畅快,很爽朗,尽管从未来过,一点也不感到陌生。有通灵之感,有透彻心扉之觉,有扑鼻的沁人心脾的香气。原来文学就在这里,文学之路,就在眼前,就在当下。文学呼唤,让我也匆匆启航;文化之旅,让我必须为红旗渠文化而竭尽全力。使命在身,时不我待。“家传的爱将我抚养,我心里有颗朝阳。家乡的梦在我心上,我一定做个栋梁。”中国著名词作家车行老师为林州台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我撰写的纪录片《人间正道》创作的主题歌响在耳畔。“这个地方令人向往。人们挽起袖子都有担当,看红旗渠的龙脉看到了希望,太行山是乡亲乡音的爹娘。”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我们,像一个联结文学的彩虹映照着我们。总想都装在心里,总想都变成动力。每一个布局处,每一个书架旁,都想与主人合影留作纪念,即使拿着他的书照张相也成为人生最大的励志。文友晓河张罗着,一处一处照着,一番一番轮着。等到让我给他们拍照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书房正中间是照相最好的地方。唐主席的书桌后靠南边有一盏灯,接近出口的地方书柜上面居北有一盏灯,正好是左右逢源,前后关照,唐主席站在中间,晓河在左,付老师在右,挡住后面来的那束光,每个人后面都有了轮廓,而前面则天然有了面光,“啪啪”按动手机照完,我不敢说再跟唐主席合影了。结果看出我心思似的,唐主席脱口而出“重新来过!”我差点蹦起来,我们异口同声“重新来过!”我们又两个或三个组合,轮番重演,个个亮相,“你方唱罢我登场”,唯独唐主席屹立中间“风雨不动安如山”。“重新来过”也成了最经典的一句话。经典诞生于反复,美好来源于多磨。
“动静皆风云,胸中有丘壑”。下来一楼客厅,重温来时的路,我那时说实在的,真的没有顾上看一眼。我重新来过,仔细端详。心里突然跳出四个字“城府很深”。两棵置顶的树,通体枝繁叶茂,掩映着中堂山水图。画里画外,妙趣横生。八仙桌前是一片君子兰。人不能近前,却可以远观;不可小视,却拥有大雅,这是景深效果,也是非凡境界。一盆盆花草,率性天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幅幅书画,蕴藏丰富,飘逸洒脱,风月无边。门迎千竿竹,家藏万卷书。
“《山村人语声之天平之水》,我在北京反复听了好几遍,越听越有味道。你把水读得活了,都跳起来了,是那样生动,那样独特,赋予标志,就是天平之水,不是别的水。读的让别的水心生嫉妒。”唐主席实在是过奖了。我有自知之明。我每次读别人的作品,都会很认真的备稿,把握基调,酝酿感情。特别是在声音塑造上,我常常是费力劳神,反反复复,高高低低,拿拿捏捏,却总是找不着调。由于声音条件先天发育不足,干瘪,单薄,音域窄,不浑厚,没有弹性。每次读都要试好多遍,听好多次,录了再销毁,反复录制,有时甚至读十几遍才成一个。“找共鸣腔,用丹田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平时说的林县话,到播音时就得转换格式,换个腔调,发声部位不在平时说话的那个位置,需要嫁接,需要切换,需要感觉,需要仔细揣摩寻找到那个做梦都想要达到的最佳状态。这也是发声的一次优化组合,脱胎换骨,凤凰涅槃。也跟哄小孩儿似的,这样试试,那样做做。倘若找到了那个感觉,轻轻的不敢走动,不敢跟人说话,生怕倏忽转眼丢了再也找不着。好声音也要含在嘴里怕化,攥在手里怕飞。呕心沥血,“声声”不息。这时候最怕谁打电话或者破门而入或者非要跟我说话,那样就前功尽弃,一切准备都白费了,还得重新来过。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咬牙切齿”,“太用力”,所以别人听起来也觉得吃力、费劲。这就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教课书上讲“吐字发声”,要像老虎叼虎仔一样,用力过猛,咬伤或咬死,太轻了又会丢掉、摔坏。就那样的感觉,你说难不难?也就是一个字“度”,两个字“轻松”。“轻松”并不轻松,要做到驾轻就熟,举重若轻,怎一个“度”字了得。唐主席说“就像音乐一样,要有强弱,要有轻重,时而高潮迭起,时而起伏跌宕,抑扬顿挫,扎实自然。不能老是悬在空中,该落下来就落下来,一句话完了再重新来过。不能一句赶一句,没有喘息,没有回味思考空间。读得轻轻松松,听的才能舒舒服服。”索要《山中人语声》,唐主席把书放在腿上一直没有动笔。“声带金木水火土,音有五湖四海声。”落款是“声音艺术家,天平之水朗读者赵建红惠存”。唐主席的巨大鼓舞,点亮了我的文学梦。唐主席给我签完字,即刻回忆起了过往。“在88年,于老农行外,也就是仓口街出来往北的路旁。一天傍晚,在灯火阑珊处,一位英俊少年,只见灯影在他头上忽忽闪闪,我对他说‘你就是林州的赵忠祥’。这个人就是赵建红。”原来这个称谓就是这样来的。后来好多次没有见面的交集,他都力推让我播音解说。他的第一部书《心地集》点名让我和玉凯配音,夸我们是赵宁、雅坤。因为他曾与央视著名主持人张泽群一起编导拍摄的由李先念题写片名的纪录片《山碑》,担任解说的就是这两位国家级著名播音员。当然还有更大的舞台,唐主席也没让我缺席。那就是每年一届的慈善颁奖晚会。他亲自撰写的颁奖词,导演让四个主持人读,他点将让我诵读。导演突出文艺演出,不让我上舞台露相,他说颁奖晚会主要是颁奖,节目可有可无,赵建红必须上台诵读颁奖词,不能本末倒置,主持人也代替不了。由于唐主席的厚爱,我在台上努力发挥,本着庄重、大气、震撼,每次读完都引起雷鸣般的掌声,每一次颁奖环节都成为晚会的高潮。晚会的这种热烈的氛围,一下子激发了时任市委书记的情感,当即在台下,在节目单上写下了澎湃激昂的抒情诗《爱在飞扬》。直接登台自己朗读,台上台下一片唏嘘,观众热泪盈眶。当然我知道这是颁奖词的华彩,这是晚会的魅力,这是慈善家的感召。但这样的情境,这样的舞台,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机会,一生谁能遇上几回呢?
我和唐主席的第一次交道,仍记忆犹新。八十年代,我在林县广播站当播音员,他在宣传部工作,经常读到他写的深度新闻报道和杂文。有一次他打电话让我去拿他写的稿子,让我给他誊写。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电脑,都是用笔在稿纸上写,修改几遍就得誊写几遍,很是费事。尽快给唐主席誊写好送去,不久我就在《红旗》杂志上看到了那篇文章。《红旗》杂志那是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反观历史才知道那是《红旗》杂志在改名《求是》之前的最后一期。文学,其实从那时起我就眼里有他,心无旁骛。他也厚爱有我,从未忽略。
文学是有灵性的,与其说,你巧遇了,不如说你只要用心付出,只要坚持努力,总会遇上相似的灵魂,总会变成你喜欢的那个完美的自己。文学的呈现就是现实的重新来过。
(作者简介:主任播音员,河南省朗诵协会会员,林州市作协副秘书长,林州市民协副主席,红旗渠精神学习会常务理事。多部朗诵作品被《学习强国》及其他网络媒体采用)
【责编 李媛】
《中华英才》半月刊网2024-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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