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大成智慧教育思想走出创新人才培养的迷雾

2021-01-12 14:36 作者:薛惠锋 来源:《中华英才》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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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十年栽一树,百年育一人。教育之路漫漫且多阻,不同时代各有不同的困局。中国航天十二院肩负着支撑航天、服务国家,实现军民融合国家战略的重大使命,对国家级创新型人才的培养尤为关注、竭力辅助。他们在现任院长薛惠锋的带领下,深刻学习、领悟老一辈航天大家钱学森超越时代的系统学理论思想,努力结合当今时代的发展,上下一心协力建立钱学森智库,为特殊人才培育建言献策,为国家教育事业加瓦添翼,他们继承并发扬着钱学森的信念:一生心系祖国和人民,心系人类前途命运。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逐渐探索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发展道路,并取得了辉煌成就。1949年,全国5.4亿人口约有80%不识字。1986年,我国颁布了《义务教育法》,以法律的形式保障了儿童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权利。截至2018年,全国九年义务教育阶段入学率超过99%。2019年我国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明确提出:到2035年我国总体实现教育现代化,迈入教育强国行列,推动我国成为学习大国、人力资源大国和人才强国。如果说建国70年,我国解决了公民的教育缺失问题,让几亿中国人撕下了“文盲”的标签,那么接下来的几十年,教育的重点就是从人才培养的数量上转移到质量上。以问题为导向、目标为导向、结果为导向,创新型人才培养一直是我国教育长期存在的痛点、堵点和难点问题。本文以创新人才培养的困境为切入点,以钱学森的大成智慧教育思想为突破口,从教育的“道”“法”“术”“器”四个层面寻找冲破创新人才培养迷雾的道路与模式。


教育之道:“集大成·得智慧”的教育真谛


2005年7月,钱学森对来看望他的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说:“现在中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没有自己独特的东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这是很大的问题。”几年以后,钱老去世了。钱学森之问,是对传统培养模式的反思。

15年前教育部提出了著名的“钱学森之问”,15年过去了,这个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现阶段人才培养依然存在着诸多困境:一是重智育轻德育。有些人已将教育沦为谋生的工具,沦为私利的附庸,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自私主义者、缺乏担当的逃跑主义者屡见不鲜,这正是德育教育缺位,信仰缺失所致;二是重知识轻能力。相当比例的课堂将大部分时间用于知识的灌输,让学生死记硬背和大量练习,甚至将孩子培养成了做题的机器,将能力培养置于知识灌输之后。这让有的学生在进入社会后,变得本本主义、教条主义、机械主义,并不具备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三是重经验轻创造。当前的教育重在让学生掌握前人已知答案的经验知识和科学技术,启发式、探究式学习仍然凤毛麟角。这样的教育容易让个体被逐渐“物化”,更是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个体的多样性发展和人生价值的自我实现;四是重眼前轻长远。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喜欢一味地追求考试成绩的优劣、学校排名的先后,导致学生心理压力过大,出现了厌学甚至更加极端的行为,这是一种典型的“剧场效应”,正如剧场中,前排的人纷纷站起来,后排的人不得不站得更高;五是重细分轻系统。现阶段的常规教育还停留在以还原论为主导的理念,该理念提倡细分学科,以培养专业型人才为目标。因此,我们培养出了大量专家,却鲜有大师。专家解决的往往是某些领域、某些部门的细分问题,往往在解决问题时只关注局部而缺乏系统思维。可以看出,当代教育出现了典型的“内卷化”现象,也就是说教育一直在一个水平上不断重复,无法迈向更高水平、更高层次,以至于总“冒”不出创新型人才。这一问题正是15年前钱老的担忧和感慨,教育现代化必须跳出“内卷化”,迈向新高度。

随着人类从陆地走向海洋,从天空迈向太空,当前的教育,已经不是简单的教与学,而是由老师、学生、机器、环境等融为一体的开放复杂巨系统,这个巨系统中有人与人的互动,有人与机器的交互,有人与环境的交互,更有人、机器、环境之间的互动涌现出新的事物。但是“涌现”也有正负之分,正涌现能够对学生的成长起到促进作用,而负涌现只会阻碍学生的全面发展。我们的教育就是要实现教育的正涌现,那我们就必须体系化地谋划教育的未来。

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人才?2018年9月1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强调,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这一论述深刻揭示了我国教育“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根本性问题。我感到这与钱老提出的教育的“五个结合”不谋而合,即量智与性智结合、科学与哲学结合、科学与艺术结合、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结合、微观认识与宏观认识结合,这也是钱学森大成智慧教育的核心所在。

看似深奥晦涩的理论究竟能否实现?要回答“钱学森之问”还需要“回到钱学森”,在探究中国教育现状的基础上,更重要的是结合钱老自身教育和成才经历去挖掘、去解读。我们可以从钱学森的家庭、学校、社会的教育与实践经历中,找到钱老成才成功的钥匙。可以说,钱学森的思想是东西方融合的结晶,钱学森本人是“集大成、得智慧”的典范。


家庭教育:华夏基因传承精神根脉


钱学森出身于“千年名门望族、两浙第一世家”。在钱老的成长中,无疑受到了传统家风的深刻影响,传承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使理想精神、精英意识、家国情怀在他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5岁时,钱学森已经能读懂《水浒传》,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有一天他对父亲说:“英雄如果不是天上的星星变的,那我也可以做英雄了。”父亲高兴地说:“你也可以做英雄。但是必须好好读书,努力学习知识,贡献社会。”

上学后,钱学森经常在假日里随父亲到北京郊外的风景名胜和农村田野,领略祖国河山的壮美和自然风光的绚丽。一天,父亲带他去香山郊游。钱学森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看见一只苍鹰忽而俯冲直下,忽而振翅冲天,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父亲就在这时给他讲了庄子的散文《逍遥游》中的故事。父亲说,鲲鹏遨游天空,有远大的理想,我们要有勇气和胆量,学习知识、贡献社会、为国谋事。然后,又讲道:“《逍遥游》里还批评了满足于在沼泽边跳跃的小麻雀,它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安于灌木和草丛之间的闲适生活,每天嬉戏玩耍,害怕艰难和危险,还嘲笑鲲鹏高飞远翔。” 

钱学森赴美留学之前,他的父亲钱均夫留给他的字条上写着:“人:生当有品,如哲、如仁、如义、如智、如忠、如悌、如教”“吾儿此次西行,非其夙志,当青春然而归,灿烂然而返”。润物无声的家风影响,使钱学森终其一生爱憎分明、光明磊落、百折不回。尤为突出的是,钱学森对《钱氏家训》中“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者必谋之”的价值观,以及“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的人生观一以贯之、始终不渝。


学校教育:自由思想开启创新源泉


钱学森手稿中,列出了深刻影响他一生的十七位大师,其中,中小学的老师就有八位。钱老曾深情地表示,在他一生的道路上,有两个高潮,一个就是中学时代,对他的人生观起了很大作用。从1935年开始,钱学森留美20年,更是他自由思想驰骋的高潮时期。

在加州理工学院的课堂里,钱学森除了上课,还自己进行了一系列关于航空学的研究。他在加州理工学院的第一学年,收集了可能找到的全世界所有与航空学有关的研究资料,系统性地加以阅读。他每天花在读文献上的时间平均超过10小时。在第一学期,他几乎很少与其他学生打交道,因此被当成校园里的一个神秘人物。但是在课堂上,钱学森总是能切中要害地问出最关键的复杂问题,尽管旁人听得一头雾水,授课的老师却非常满意。钱学森的博闻强记、聪颖好学不仅给学生们留下深刻印象,连教授们也略有所闻。在一个又一个通宵无眠的漫漫长夜里,钱学森借助纸、笔和计算尺(现代电子计算机发明之前的计算工具),绞尽脑汁地解决那些冯·卡门灵光一闪提出的难题。经过3年的潜心研究,钱学森完成了《高速气体动力学问题的研究》等4篇论文,荣获航空、数学博士学位。二战结束时,据被俘的德国导弹研制负责人赫尔曼交代,其飞弹设计的关键技术正是应用了钱学森两年前发表的一篇论文《超声速气流中锥形体的压力分布》。

钱学森后来回忆他在美国求学的经历说:“在这里,拔尖人才很多,我得和他们竞赛,才能跑到前沿。这里的创新不能局限于迈小步,那样很快就会被别人超过。你所想的、做的要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才行。你必须想别人没有想到的东西,说别人没有说过的话。”在一次美国航空学会的年会上,钱学森讲完自己的论文,就有一位长者提出意见。他便说明自己的不同观点,不客气地将那位长者顶了回去。事后冯·卡门笑着问钱学森,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辩论?那是大权威冯·米塞斯,但是你说的意见是对的。钱学森和冯·卡门有过一次学术上激烈的争论,话语激烈而尖刻,让老师十分生气。冯·卡门甚至大发脾气,把东西也摔到了地上。但第二天,冯·卡门突然来到钱学森面前,歉意地对钱学森说:“昨天下午,你是正确的,我是错误的。”这不仅让钱学森看到了一位大师的风范,也对他后来发扬学术民主之风产生了深刻影响。

20世纪,服务于德国的普朗特是哥廷根应用力学学派的创始人之一。普朗特最杰出的学生冯·卡门把应用力学从德国带到了美国,使哥廷根学派的传承和发扬光大。钱学森来到了空气动力学大师冯·卡门的门下,成为哥廷根学派的重要传承者,并成为美国导弹的创始人之一、航天飞机的创始人之一、物理力学的创始人之一、现代智库的创始人之一。哥廷根学派的精髓是:从扑朔迷离的复杂问题中找出其物理本质,用简单的数学方法分析解决工程实际问题,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结合、科学与技术的结合,这些都被钱学森继承并不断发展。1955年,钱学森归国时,冯·卡门告诉自己的学生,“你在学术上已超过了我。”哥根廷学派的科学精神、科学思维、科学方法,让探索未知、创造新知成为了钱学森一生始终不渝的追求。


社会实践:联系实际造就大成智慧


1955年,钱学森历尽艰辛,排除万难回到祖国怀抱。本想致力于学术研究的他,面对党的嘱托和人民的期盼,毫不犹豫肩负起了航天事业领导者、规划者、实施者的多重使命。他推动了我国导弹核武器发展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让一个缺钙的民族挺直了脊梁。1966年,他作为技术总负责,组织实施了我国第一次“两弹结合”试验。他推动了中国航天从导弹武器时代进入宇航时代。在1970年4月,他牵头组织实施了我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任务,开启了中国人开发太空、利用太空的伟大征程。他最早推动了中国载人航天的研究与探索,为后来的成功作了至关重要的理论准备和技术奠基。在他主导下保留的航天员训练中心,为后来载人航天接续发展、快速成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周恩来总理调研航天时,曾对钱学森说:“学森同志,你们那套方法能否介绍到全国其他行业去,让他们也学学?”钱学森一直牢记周恩来总理的嘱托,在晚年重回学术理论研究,开启了“创建系统学”的探索。系统工程的“中国学派”就是钱学森学派,它形成了系统科学的完备体系,倡导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研究,并以社会系统为应用研究的主要对象,并取得了经世致用的效果。


小结:面向未来的大成智慧学


钱学森的成长和求学经历能够给我们很多启示,中国的教育要走出一条属于中国人自己的教育之路,正如中国航天事业的发展一样。西方的航空航天事业发展顺序是先航空后航天,钱学森回到祖国,面对中国航空航天发展的抉择时,他坚决提出,中国可以跳过航空直接发展航天事业。正因我们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才能形成今天的“航天大国”,在太空有了属于自己的中国高度,教育的发展更是如此。尤其是在全球一体化进程不断深化的时代背景下,“大成智慧学”的提出是顺应历史发展的结果,具有时代赋予的使命。那么何为“大成智慧学”?钱学森认为,要想真正把握事物、特别是复杂事物的整体关系,得到一个全面、正确、本质的认识,不但须运用唯物辩证法和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的知识,而且还要运用许多尚不成其为科学的点滴感受和经验,这样才能科学地研究和反映客观事物的全貌。他将这套方法称之为大成智慧学,代表“集大成,得智慧”。


教育之法:“五商共育”激发创新思维


回顾钱老一生的道路,传承钱老的教育思想,我们似乎已经可以找到“钱学森之问”的答案,即运用钱老提出的“大成智慧学”为教育现代化迈向新高度而助力。遵循“大成智慧学”就意味着将淘汰掉人类绝大多数的机械记忆、重复性劳动,取而代之的是创造性思维的飞跃。创造性思维的全面激发需要思想上的“五商共育”,这是拨开迷雾,解决“冒不出”创新人才的根本,也是实现教育治心的关键。大成智慧理念的关键就是训练和培养人的思维能力,其核心就是创造性思维。

究竟该如何正确地理解与认知创造性思维的培育,则成为摆在全人类面前的共同现实难题。事实上,创造性思维既植根于人们的感知、记忆、思考、联想、理解等基础能力,又发散于综合性、探索性和求新性特征的高级心理活动,而一项能够被世界所接纳、被人们所认可的重大创造性思维成果的获得,也都往往需要经历漫长的探索、刻苦的钻研、知识的累积和素质的磨砺。很显然,激发创造性思维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依赖于人们的多“商”发展与融合。


健商: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通过“健商”来对人的健康水平进行考察,不仅要看人体是否有疾病,还要看个体在思想、情感、环境以及社会等方面是否有序发展,健商是对人生活环境情况的测量与评价,它综合反映了一个人的生命质量状态。然而,健商不仅靠先天决定的,更要靠后天学习获取。在新世纪社会和科技竞争日益激烈的情况下,拥有健康体魄是人才自身发展的必备前提。创新性人才只有在良好健康意识的指引下明确自身行为是否对健康有利,通过不断提高对自身健康的管理能力,不断提高身体素质和运动协调能力,才能保障创造性思维的不断涌现。


智商:旁见侧出、见仁见智


1905年法国科学家比奈和西蒙提出智商概念,即智力商数的简称,是人们认识客观事物并运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美国著名的认知学家,哈佛大学教授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在其著作《Blank Slate》(白板)中就旗帜鲜明地批驳过把孩子当成一块白板的“白板理论”,认为孩子的智商受基因的影响十分巨大,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越来越大。无独有偶,发表于《自然》的一项研究中,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苏·拉姆斯登(Sue Ramsden)招募了33名12-16岁学生进行智商测试,并配合脑部磁共振成像分析,结果发现虽然群体的平均分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个别人的智商发生了最多21分的上下浮动,这是一个具有实际意义的区别:遗传基因是智力形成、发展的先天基础,但是后天的环境、教育、坚持不懈的训练和鼓励,也是智商的重要催化剂。对于激发创造性思维而言,作为反映人类的基本能力的“流体智力”固然重要,但实践中以习得的“晶体智力”同样不可小觑。虽然说创造性思维既不受现有知识的限制,也不受传统方法的束缚,但是必须要以深厚而广博的基础理论与专业知识为基础,涵盖基础理论与技能、基础知识与人文知识的有效掌握与运用,追求跨学科、跨领域和跨层次的知识交融,从而建立完备的知识结构体系。它的核心价值在于明确知识和智商在后天发展过程之中的辩证关系。


情商:善解风情、审时度势


1990年美国新罕布什尔大学约翰·梅耶和耶鲁大学彼得·萨洛维重新解释情商并提出了较系统的情商理论,良好的情商能够引导和培养正确的人生态度、稳定的情绪、丰富的情感、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等。高情商的创新主体情绪状态良好,影响着主体对创新活动认识的客观性,使人能够协调好关系,改善创新环境,促进整体创新能力的提高。只有有了浓厚的兴趣,方可“坚持不懈”,建立起不怕困难挫折的勇气;只有有了活跃的情感,方可“推陈出新”,正如哥白尼所言:“不可思议的情感的高潮和鼓舞”才使他提出了“日心说”;爱迪生试验了1万多次才发明了蓄电池,诺贝尔煎熬8年才研制出无烟炸药,意志的自觉性和坚忍不拔的性格等也能搭建起通向成功的桥梁。由此可见,情商的高低,可以对一个人能否激发创造性思维也有着重大影响,有时其作用甚至要超过智力水平。


位商:自我定位、择优而行


“位商”是我在多年前提出的概念,也就是人在一定水平的智商和情商的基础上,具有迅速且准确判断自身在周围环境中所处的地位,以及制定恰当的人生阶段或整体性决策的能力。《左传·昭公十五年》:“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在激发创造性思维过程中也应遵循“因人制宜、因时制宜、因地制宜”的原则。这就需要人们懂得培养在自我清晰的社会定位,以及对社会贡献能力大小的考量下,针对个人成长制定出的阶段性发展规划以及把握成功规律的决策执行力,也就是高水平的“位商”。在对一个问题的处理当中,要对这个问题做出准确的判断,并对自己的能力、人际关系在这个问题的解决当中的定位做出准确的判断,然后通过对问题的分析,提出恰当可行的解决方案,并在这个过程中总结经验,提升自己的位商水平。


灵商:急中生智、妙手偶得


提到“灵商”,很多人会觉得神秘莫测、虚无缥缈,甚至觉得是怪力乱神,但是它并非是人类虚无的妄想。量子力学之父普朗克认为,富有创造性的科学家必须具有鲜明的直觉想象力。无论是阿基米德从洗澡中获得灵感最终发现了浮力定律,牛顿从掉下的苹果中得到启发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还是凯库勒关于蛇首尾相连的梦而导致苯环结构的发现,都是科学史上灵商飞跃的不朽例证。值得庆幸的是,历史上灵商虽然促成了伟大人物的“神迹”,但它却不是属于少数人的“专利”,而是每一个正常人都有的“心力”资本,不过也不可否认,灵商作为一种智力潜能,甚至被称之为“人类的终极智慧”,其培养的“规律性”有待深度挖掘。

灵商是心灵智力,即灵感智商,就是对事物本质的灵感、顿悟能力和直觉思维能力。实际上,灵商是指一种智力潜能,属于潜意识的能量范畴。钱学森说过:“灵感是潜意识,当酝酿成熟时突然沟通,涌现于意识即成为灵感。”“灵感这种思维往往表现为灵感或意念的突然闪现过程或悟性的涌现过程”。在信息交互还不是很发达的90年代,英国人达纳·佐哈、伊恩·马歇尔夫妇也提出了灵商的概念,甚至有人认为他们是这一概念的开创者,事实上,钱学森提出得更早。

研究和挖掘“灵商”的关键就还是在于“思维科学”的发展。在这个范畴里,“人机通讯”甚至是纯粹的“思维通讯”都值得被关注、被研究。前段时间,马斯克发布了一款新的脑机接口产品。在发布会上,植入的脑机接口设备读取出小猪脑内的神经活动实时信号,显示在屏幕上的神经信号数据看上去与小猪的某些动作或反应一一对应。该设备已经在今年7月获得了FDA的突破性设备计划许可,即将在人类身上进行植入实验。马斯克本人认为,“这项脑机接口的最终潜力几乎是无限的”。或许未来的某天,我们的现实世界就像《黑镜》中所演,机器可以作为人类记忆的备份工具,甚至人与人之间实现思维互联。兰德公司在《脑机接口:军事应用与影响的初步评估》报告中指出,脑机接口是一个新兴的、可能具有破坏性的技术领域。这项研究可能关系到与未来战争相关的关键领域的核心价值。实验结果表明:随着人机交互的速度和数量的增加,脑机接口技术可能会在未来战场上得以实际应用。美军已经描绘了到2030年和2040年的发展目标,制定了清晰的脑机接口发展路线图,其中就包括要实现“人机通讯”。“心无限,方能突破极限”。科学研究没有界限、创新思想没有极限,我们只有突破了思想的天花板,才能更加接近那个真实的世界与自己。


小结:五商合一激发创造性思维


尽管“五商”有着独自的特点,但“五商合一”才是全面激发创造性思维的关键。从人类大脑的整体角度来看,右脑虽然更易激发灵感和直觉,但正是左右脑的分工协作才能形成创造性思维活动。而从内在关联性角度来看,影响创造性思维的各环节、各要素不仅具有高度的复杂性,而且相互影响、相互牵制、相互激发,才能让系统维持在有序稳定的前进状态之中。因此,在全面激发创造性思维的过程中,“五商”不能被作为孤立性的因素对待,既要强调单“商”的作用,也要注重各“商”之间的系统协调性,从而促使人类“涌现”出更为强烈的创造性。


教育之术:“五措并举”涌现创新人才


运用大成智慧助力新时代的教育事业,需要以基础教育为起点,先行先试、快行快试。钱学森智库以打破学科界限、实现跨学科交叉融合为教学改革的着力点,培养“德智体美创、理工文艺哲全面发展、人机融合、人网融合”的人,而且在“五商共育”全面激发人的创造性思维基础上,探索总结出了一套造就创新型人才的“五措并举”保障体系。


零岁起步:铸就创新基因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源泉”。杰出创新人才的培养,应当从“娘胎里”起步,也就是在“生命形成、生存炼成、生活养成、生产有成”这人生早期必经的四个阶段,通过获得最佳的教育,来解决“融入世界、感知世界、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四大问题。零岁起步的设想是由人的潜能开发引出的。人在怀胎十月的过程中,已经开始形成性格,即性格基因。芬兰赫尔辛基大学一项最新研究显示,胎儿发育到一定程度后大脑已能识别外界声音,并且出生后仍能记住在母亲子宫中经常听到的言语。实验中,研究人员招募了33位怀孕女性志愿者,在怀孕29周后到生育前,让她们中的一半重复聆听一个无实际意义但又近似芬兰语发音的拟声词“嗒嗒嗒”近2.5万次,并让这个拟声词中的音节稍有变化。结合高科技精密仪器,胎儿出生后的脑电波结果显示,出生前听过录音的婴儿,他们的大脑能对上述拟声词产生比较强烈的反应,而对照组的婴儿就没有这么明显的脑部活动。人在1-3岁间形成生存基因,也就是人对生存的基本需求的性格,如味道的辨别,饮食习惯的形成,等等;人在4-11岁形成生活基因,科学地预判人的寿命、生活空间和生物本能基本定型;人在11-17岁形成事业基因,在这段期间内,赋予人知识和能力,包括高中、大学、硕士的学习都在这段期间完成。


人机融合:打破填鸭困境


现代教育的问题,在于“灌输式、机械式、重复式、跟随式”的教育模式占据了最宝贵的成长时间。过去思维基本上是靠人脑,然而计算机及信息技术的产生,把人从繁琐的记忆当中解脱出来,把人从耗费大量精力的计算中解脱出来,这使得几千年来传统的脑力劳动的效率大大提高,使得人们脑力劳动的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钱学森提出的“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及其实践形式,为获取“人机融合、人网融合、以人为主”的最高层次的智慧指明了方向。其实质就是把机器的逻辑思维优势、人类的形象思维、创造思维优势有机结合在一起,把数据、信息、知识、机器体系有机结合起来,构成一个高度智慧化的“新人类”,它的智慧处在有史以来的最高端。“人机融合、人网融合、以人为主”的方式,已经能够将人从存储和计算中解放出来,把主要精力放在“创造思维”涌现上。届时,绝大多数的机械记忆、重复性劳动将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创造性思维的飞跃。优化传统的教育模式,补偿教育发展的缺失。“人机融合”看似“天方夜谭”,实则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科学依据与实践结论。如2013年8月12日,美国华盛顿大学进行了人类历史上首次“心灵融合”实验,一位志愿者通过互联网发送脑信号,控制远在校园另一边同伴的手部动作。两名志愿者分别头上戴着一顶连满了电极的帽子,电极与脑电图仪相连,二人共同玩一场游戏。其中一人“想着”自己移动了右手,让光标点“开火”按钮,另一人果然这样做了。


学制缩短:实现冒尖涌现


用“人机融合”把人从灌输式地培养中解放出来,就能够实现学制的大大缩短,使得拔尖人才更早、更快、更多地“冒出来”。学制缩短的具体做法如下:首先是八年一贯制的初级教育,用4岁到12岁打基础。4岁入学这一理念是有脑科学、认知学、心理学、思维科学为依据的。接着五年的高中加大学,用12岁到17岁完成大成智慧的学习。另一个是用一年去“实习”,学成一个行业的专家,写毕业论文,成为大成智慧教育硕士。因此,钱老认为在17岁之前,就可以完成一个硕士的培养。而现如今“跳级”的学霸们也屡见不鲜,虽然钱老对学龄提前、学制缩短的设想是大胆的原始创新,但在教育水平不断深化的背景下,该设想具有较高的可实现性,一旦实现,也将大大加快我国人才的培养的进程,加速杰出人才的涌现、中华民族的腾飞。


德行统一:实现知行合一


不同于传统教育模式,大成智慧学的教育方式是要充分利用计算机、网络资源,发挥“人机融合、人网融合、以人为主”的优势,这种特性的发挥依赖于人们拥有能够对复杂性事物给出及时正确认识与决策的智慧与素质。但遗憾的是,这并不是每个人都具有的,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对此,钱学森特别强调,大成智慧人才培养的关键,还在于学生的品德与精神。故而,在大成智慧学实践的过程中,培养伟大科学精神与崇高品德是不可或缺的环节。这其中要树立起自觉追求真理的激情,要在人机融合、人网融合中形成知识的积累与丰富,在具体实践中不断锻炼成长,也只有这样,方能培养出真正契合国家发展需求、有益于推动民族进步的高端智慧人才。正如钱学森所言:“一个科学家,他首先必须有一个科学的人生观、宇宙观,必须掌握一个研究科学的科学方法。这样,他才能在任何时候都不致迷失道路;这样,他在科学研究上的一切辛勤劳动,才不会白费,才能真正对人类、对自己的祖国做出有益的贡献。”


科艺并重:迈向大成智慧


钱老曾说:“人的智慧是两大部分:量智和性智。缺一不成智慧!此为‘大成智慧学’,是辩证唯物主义的。” 也就是说“大成智慧学”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要做到“量智”,另一个是要做到“性智”,二者缺一不可。现代科学技术体系中的十大科学技术部门的知识是性智、量智的结合,主要表现为“量智”,激发人的逻辑思维;而文艺创作、文艺理论、美学以及各种文艺实践活动,也是“性智”与“量智”的结合,但主要表现为“性智”,激发的是人的形象思维。性智和量智是相通的。钱老认为“量智”指科学技术从局部到整体,实现由量变到质变的一个飞跃,而“性智”是从整体感受入手去理解事物。“大成智慧学”便是科技与文艺的结合,在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和人类智力开发方面,艺术教育和科学教育都至关重要。科学教育代替不了艺术教育,艺术教育也代替不了科学教育。它们是人才培养的两个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如果“只搞文艺不懂科学”,就只能认识事物的整体而不能认识事物的内涵; 如果“只搞科学不懂文艺”,就只能认识事物的内涵而不能认识事物的整体。例如,达芬奇既是著名的画家,也是著名的思想家;诺贝尔既是诗人,也是伟大的化学家。因此,坚持科学与文艺并重是科技创新人才成长的重要规律之一,也是成为大成智慧者、杰出人才的必要条件之一,也是建设创新型国家必须认真研究的一个重要规律。


小结:打造现代教育的“第二发动机”


我们的教育究竟要培养出什么样的人?培养爱因斯坦式的思想巨匠,爱迪生式的动手能力极强的发明家,钱学森、冯·卡门式的帅才,雷锋式的勇于奉献、听党指挥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大成智慧教育致力于成为我国教育事业的有益补充,以提升现代教育“第一发动机”的能量,打造人才培养“第二发动机”,让创新教育的能量源源不断,让创新教育的精神源远流长。


教育之器:在总体设计部牵引下定制未来


回想当年,周恩来总理在调研航天工作时对钱学森的嘱托,让他将系统工程和总体部思想介绍到全国其他行业去,也就是著名的“世纪之问”。为此,钱学森提出“综合集成方法”,并将运用这套方法的集体称为总体设计部。总体设计部就是“由熟悉系统各方面专业知识的技术人员组成,由知识面较宽广的专家负责领导,以系统工程为科学方法基础,是整个系统研制工作必不可少的技术抓总单位。”

20世纪90年代,钱学森曾多次建议中央建立国民经济社会发展“总体设计部”,得到了时任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未能实现。总体设计部一直是萦绕在钱老生命中的心结,甚至在他临去世的前几天还念念不忘,感叹国家总体设计部在20世纪未能实现,可能要到21世纪的某个时期才能实现了,成为了一个“世纪之憾”。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明确提出推进教育现代化的八大基本理念:更加注重以德为先,更加注重全面发展,更加注重面向人人,更加注重终身学习,更加注重因材施教,更加注重知行合一,更加注重融合发展,更加注重共建共享。可以说,大成智慧教育与八大基本理念相得益彰。在这样一个更加注重人的全面发展的时代,赋予了大成智慧教育的“世纪之机”与“世纪之任”。

中国航天十二院是钱学森思想的重要传承者,是钱学森智库的第一践行者,也是钱学森大成智慧教育思想的重要推动者。回想上个世纪80年代,钱学森在710所开办了长达七年半的“系统学讨论班”,创造性地把航天系统工程推广到社会系统领域,完成了“载人航天飞船方案”、财政补贴、国民经济发展预测等为代表的决策咨询成果,获时任中央领导的高度肯定。1991年,钱学森在获得国务院、中央军委授予的“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后所说的,“两弹一星工程所依据的都是成熟理论,系统工程与总体部思想才是我一生追求的”。

2016年3月,中央编办正式批复成立中国航天十二院。十二院的使命,就是把源于航天的“钱学森系统工程”发展好、实践好、推广好。十二院竖起钱学森系统工程这杆旗帜,运用系统工程方法,推广航天成功做法,服务国家建设和社会发展;积极履行“建设钱学森智库;支撑航天,服务国家;成为“先进技术转化应用平台”三大使命,有利支撑了党政军企的发展,起到了智囊团和参谋部的重要作用。

中国航天十二院推行钱学森教育,推进钱学森学校、学院、班等建设,旨在践行钱学森教育思想。随着发展,队伍日益壮大、星星之火撒向神州大地。为钱学森教育科学、理性、公平发展,在中央的指导和支持下,成立了钱学森姓名冠名和肖像使用管理委员会,负责对全国申请以钱学森名字冠名的教育机构进行统一监督,委员会办公室设在十二院,使钱学森教育进一步规范有序健康发展。

在钱老建议成立国家发展总体设计部的时候,全国各地还没有钱学森班、钱学森学校、钱学森学院,甚至在当时想都不敢想。但是发展到今天,全国已经拥有了五六十个钱学森班(学院、学校),这就是创新人才培养的资源所在、优势所在、根基所在。展望前路,我们在教育上不能各自为战,而是要形成合力;不能拼盘发展,而是要融合发展;不能当零敲碎打的个体户,而是要形成命运与共的共同体。为此,要在总体设计部的牵引下谋划钱学森教育的未来。


结语


1955年,钱学森在历尽艰辛的归国路上,满怀深情地说:“我将竭尽努力,和中国人民一道建设自己的国家,使我们同胞能过上有尊严的幸福生活。”钱老一生心系祖国和人民,心系人类前途命运。他不仅仅是中国人的钱学森,更是世界的钱学森、人类的钱学森。65年过去了,站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只要我们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教育发展道路,运用大成智慧教育思想,定能拨开创新型人才培养的迷雾,在智慧之巅谋划教育的未来。    


(作者系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中国航天系统科学与工程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