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外公

2022-10-03 11:41 作者:江楠 来源:《中华英才》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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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

34岁,中共党员,硕士研究生毕业,现任职扬州大学工会。


我出生在除夕,窗外飘着雪花,外公来看我,给我起了小名“小雪”。在外公家的时候,家人们都唤我小雪,把我包裹在家的爱意里。

年幼时的夏天,我在爷爷奶奶家,高大的外公骑着他的二八大杠,从车水马龙的皮市街,穿行来到南柯一梦的驼岭巷,给我带来精致的小连衣裙。他穿着米白色系的衣裤,潇洒干净,仿佛巷弄穿过的清风。

小学时,我在学校的兴趣班学习了两个月软笔书法,外公到位于梅岭的家看我,非常认真地看我练习的每一张幼稚的字,圈出他觉得写得好的,满脸喜欢。

初中时,我爱好读写,在报纸上看见外公的小诗《春神独爱绿扬州》,他拟“夹竹桃”为“含着羞带着笑的新娘”,我觉得好美,模仿他的格式写了《春神独爱粉扬州》。当我把那篇冒着粉色泡泡的“诗”给他看的时候,他非常认真地看,并且圈出了“打井水”的“打”,改成“汲”,耐心地给我讲解为何作此改动。

我曾在作文课写了一篇小文,写的是外公阳台的一盆墨菊,外公说这是外婆最喜欢的花

高中时,我的外婆病了,忘却纷繁尘世,变成了小孩子。出身于富庶之家的外公外婆,于求学时相识相爱于南通,相守相伴于扬州。外婆病后,外公每天悉心照顾,给外婆最舒适的环境,用最温柔的口吻和外婆说话。我在作文课写了一篇小文,写的是外公阳台的一盆墨菊,外公说这是外婆最喜欢的花。

大学时,选择读研方向,在中国古代文学和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两个专业里选,询问外公意见,外公说中国古代文学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外国文学是一片汪洋大海。我选择了“海”,外公送了我一套他保存的《巴尔扎克全集》。他说个园里面有一景,正体现了雪莱“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诗句里的哲思。

考普通话的时候,我抽的主观题是《我的偶像》,我就对着机器讲了我的外公,讲他在书房里笔耕不辍的背影,讲他同甘共苦的长情。是的,我不崇拜电视机里演出来的人,不妄议故纸堆里想象出来的人,我崇敬亲切可感的充满了人性美好的我的外公。

许老陪重外孙女玩耍

毕业工作,结婚生女,每一个人生重要时刻,外公都在。我给女儿取的名字里面也有“雪”字。每次去看外公,他都会停下手上的工作,在茶水的氤氲香气里,和我们交谈近况,陪小朋友画画玩耍,对小辈,他永远那么慈爱。前几日,4岁的女儿说“许少飞老祖就要去天堂了吗?我还准备等他病好了,跟他一起玩捉迷藏,买茶叶给他喝呢”。我转身抹泪,多么期望有奇迹。

往年中秋,家人们常常团聚在外公家,美酒佳肴,对月欢歌。外婆去世那一年,外公在家庭群里发了文字“今年月圆,少了惠芬。”今年中秋,我们又将如何忍顾那一轮圆月。

(2022年第18期)

【责编 李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