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贵山：我为什么要拍摄中国虎

作者简介

娄贵山，影艺博士。中国著名摄影家，世界摄影联盟国际摄影十杰。同时也是画家、作家、史学家、动物学家、中国虎（华南虎和华北虎）专家、民俗研究学者。

CCTV艺术名家栏目组特聘首位摄影家客座教授，《人民摄影》等特约摄影师。IPA认证高级国际摄影师，HK“国际摄影艺术终身成就奖”、国际影艺联盟“金相机奖”和“国际和平艺术奖”等荣誉奖项获得者，被英联邦国家艺委会授予艺术星爵荣誉勋位。现为中国摄影学会（PSC）、英国皇家摄影学会（RPS）、国际摄影家联盟（GPU）、美国摄影学会（PSA）等会员。

自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涉及绘画、摄影、文学创作，史学、动物学及民俗人文等研究，成绩斐然。近年来，在摄影艺术方面，创作方向主要侧重野生动物、自然生态、民俗人文等摄影艺术创作，拍摄了一大批优秀作品，先后有7000多幅作品在国内外获得金牌、银牌、铜牌及其它奖项。其中，2023年在国际摄影赛事中获得30余枚金牌。

作为中国人，当谈及中国虎时真是五味杂陈。中国历史上是拥有老虎数量最多的大国，虎文化源远流长，具有独特的重要意义。

在中国，一些地方至今还有不少以虎命名的地名，诸如：老虎巷、老虎岭、老虎山、老虎峡、老虎坡，不胜枚举。过去民间的虎头鞋，武将中虎将之称，成语中“虎虎生威”、“将门虎将”、“如虎添翼”等等，都体现了虎文化在历史上的价值所在。

中国历史上传统虎文化中的虎，就是中国特有的虎亚种—中国虎。这里有必要再简单介绍一下中国虎。历史上，在华南区域分布的虎亚种被称为华南虎，于1905年由德国动物分类学家贺泽麦定名。而在华北区域分布的虎亚种则被称为华北虎，于1904年由博物学家布拉斯定名。华南虎毛色较浅，在中国虎亚种中个头略小，华北虎毛色较重，相比华南虎要大一些。无论是华南虎还是华北虎，都是中国特有的虎亚种，统称为“中国虎”。

目前，国内学术界普遍认为，中国虎就是特指华南虎。我认为这种观点有失偏颇。总体上，除外来虎种如西伯利亚虎（东北虎）之外的固有虎种统称之为“中国虎”无可厚非，但华南地区的虎和华北地区的虎有明星区别，理应分别称为“华南虎”和“华北虎”才是科学严谨的虎种分类。

中国虎曾生活在中国华南和华北大部分地区。国际权威专家普遍认为，中国虎于1970年代或1980年代在野外已灭绝。1981年，被列入 CITES 公约附录1保护名单。198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将中国虎列入国家一级保护动物。1996年，联合国发布的《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公约》将中国虎列为第一号濒危物种，列为世界十大濒危物种之首。

上个世纪，由于野生动物保护意识淡薄等问题，人类猎杀和栖息地消失，野外的中国虎亚种已经灭绝。中国虎曾被列为害兽开展了“打虎运动”，中国虎遭到大规模捕杀，当时的缘由是中国虎存在伤人事件。实际上，早已科学证实，老虎等猛兽在没有遭受人为袭击、栖息地被人为严重破坏丧失领地时，老虎等不会轻易主动攻击人类，中国虎也不例外。

拯救中国虎，保护濒危物种意义重大。中国虎种群野外灭绝后，对自然生态平衡造成不可低估的影响。例如，目前部分地区野猪泛滥成灾，庄稼地被大面积毁坏，林木被摧毁，如果野外还有老虎存在，野猪会被老虎作为食物消耗一部分，对于保持生态环境的平衡，能够起到无可替代的显著作用。我们已经逐步意识到保护老虎等种群的特殊意义，中国虎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样的措施虽然对于野外中国虎来说为时已晚，但能够唤醒人们野生动物保护意识，对于其它物种生存延续毕竟也是有利无害的好事。

消除“打虎运动”负面影响任重道远。上个世纪的“打虎运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虽然老虎已被从“害兽”名单剔除，也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但至今老虎被隐喻为头号“恶势力”和“腐败分子”的现象比比皆是。例如，我们在新闻报道中经常可以看到某某地方“打掉了几只恶虎”、“铲除了几只大老虎”、“大老虎伏法，大快人心”等等字眼，老虎背尽了一顶又一顶的大黑锅。这些虽然只是对“恶人”的一种比喻用语，但同时也反映了“打虎运动”的余毒根深蒂固，彻底消除此类负面影响任重道远，势在必行。

目前，我们只能在极个别动物园和人工繁殖基地才能看到为数不多的中国虎，一些中国知名的动物园，例如北京动物园，也没有圈养中国虎。圈养的中国虎都是“打虎运动”时期野外抓捕的6只野生中国虎近亲繁衍的后裔。

2017年底，我曾在一个动物园见到几个家长带着孩子看老虎，当家长看到中国虎时，并没有看标牌名称和说明，就匆忙对孩子们说道：“快看，这东北虎多威武！”。这件事使我意识到，普及动物知识，特别是对于中国虎的常识普及非常有必要。大部分孩子到动物园很喜欢看老虎，而作为中国人，当看到中国虎时只知道是老虎，却不知道是中国虎，情何以堪？

我认为，作为一名动物摄影者，理应也是动物保护者。为此，我就决定拍摄中国虎，尽可能向更多人展示和了解中国虎，或许这也是为中国虎的保护和科普尽了绵薄之力。于是，自2018年至今，多次走访洛阳动物园、广州动物园和相关人工繁养基地，坚持拍摄中国虎，尽量作出有价值的记录，力求展现中国虎百兽之王的雄姿。

与此同时，为了进一步探究过去野生中国虎的情况，还对曾经生存活跃过野生中国虎的一些地方进行了探访，尤其是走访了华北地区的华北虎部分原有栖息地陕西秦岭和河南老虎岭一带。其中多次探访了老虎岭，寻觅华北虎的“踪迹”。

老虎岭位于河南省鲁山县境内的瀼河乡和熊背乡交界处。在老虎岭，主要探访了至今仍然存在的老虎洞、老虎棚和昔日的山林地带。老虎洞和老虎棚位于老虎岭南鹿侧峰。据当地一位老山民回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老虎岭一带至少生存着10只华北虎，这10只华北虎源于同一个虎家族。众所周知，老虎是顶级食肉动物，老虎岭一带的老虎也不例外。当时这里的老虎食物来源主要是当地山岭的野猪等动物。后来，自大规模开山造田和打虎运动不久，老虎岭的华北虎就再也没有音讯。近年来，老虎岭熊背一带，野猪泛滥，给当地农耕带来了一定的消极影响。

通过野生中国虎部分栖息地的考察，使我更加充分认识到保护野生动物的非凡价值，也对日后拍摄野生动物起到了推动作用。

日常情况下，在动物园或人工繁养基地，难以拍出中国虎百兽之王的野性特征，是件极大憾事。为尽可能展现圈养虎的“自然”特色，在拍摄中国虎过程中，采取多角度、多场景、多动态拍摄，拍摄前后还反复查阅研习猫科、豹属动物有关虎的科普知识，比对数据资料。然而，在人为饲养状态中试图拍出中国虎的野性并非易事，环境特征和虎的非野生特征难以避免，常常令人遗憾。

如今，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在拍摄中国虎方面也许有点滴微不足道的收获。作为首位将中国虎专题摄影作品展示给大众者，在国内外展赛中也获得了一些奖项。2022年获得“奥斯卡摄影金像奖”，2023年获得丝路影像博览会“全场最佳呈现奖”并入展国际摄影家联盟（GPU）第三届摄影节，2024年获得零度国际摄影俱乐部等主办的摄影大赛“十大摄影人物之首奖”等。

在2023年西安丝路影像博览会期间，《中国虎》专题精品展全部是华南虎或华北虎摄影作品。在展出现场，有一家三代西安市民前来观展，在作品前驻足长久反复仔细观看，其中一位老者反映，已经两次专程来观看《中国虎》，他说：这次特意带上儿孙一起来看看中国虎，特别是华北虎，我过去就多次向晚辈们讲述秦岭华北虎的故事，还到过陕西动物研究所见过一只秦岭华北虎的标本，这次有幸看到些中国虎作品，虽然拍自动物园，依然感慨万千，由衷为之感叹盛赞！另据主办方一位人士透露，《中国虎》以独到的视角，成为本届影像博览会最受观众关注和好评的展览之一。

这些虎作，也受到国内外部分媒体的报道推介。其中，由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的《中华英才》杂志两版対页刊载中国虎，法国《巴黎邮报》、巴黎雷欧艺术馆（美术馆）等媒体也专文刊发中国虎。

同时，中国虎作品亦受到一些摄影人士的关注。当代摄影艺术大师张海勇评价道：“十分震撼的影像艺术！高、大、上，有文化品味，有艺术享受，也有幸福的追求。中国虎的文化源远流长，在您的镜头下得到了发扬光大！着实是历史性的传承和发展，是摄影人对中国野生动物的重大贡献！”

作品赏析：

【责编 李媛】